走廊上传来了王老爷的声音“能记得我们,真是荣幸”
王梓晴暗暗叹气,一定是某个门阀的贵人了,所以王老爷的声音中才会充满了谄媚,她听着都觉得丢人。她慢腾腾的站起来,贵人都到了走廊中了,她来不及回避,只怕是非要见一面了。王梓晴悠悠的整理着衣衫,心中有些惊讶,到底来的是哪个贵客,王老爷竟然不顾她的反对,拼命的把贵客带到了花园见她,难道是哪个门阀的贵公子看中了她
王梓晴脸色微变,若是如此,她就她就怎么样她还能违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王梓晴心中一颤,陡然想到了胡问静,对,她就说胡霸天是她最好的闺蜜,看那个贵公子还有没有胆子娶她。
王老爷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哪有什么不舒服,就是在发呆而已”王梓晴镇定的站着,父亲怎么可以随意的在宾客面前数落她她盯着走廊的尽头,那个宾客会是谁
脚步声中,一个小女孩率先跑了过来,睁大眼睛盯着王梓晴,犹犹豫豫的。
王梓晴一怔,忽然大叫“问竹”
小问竹咧开嘴笑,却依然犹犹豫豫的。王梓晴一秒就懂了,埋怨道“你个死没良心的,竟然不记得我了”小问竹用力的挥手“我以前是小孩子,记性不好。”王梓晴大笑,问竹比以前开朗多了。
王老爷王夫人陪着胡问静进了花园,笑眯眯的看着王梓晴,道“还不过来见胡刺史。”真是想不到啊,胡问静短短一两年时间之内竟然成了刺史老爷
王梓晴大笑抱起小问竹跑到胡问静面前,挤眉弄眼的道“民女王梓晴见过胡刺史。”
胡问静看看笑得比花还要好看的王老爷全家,认真的提醒“胡某是偷跑出来的,千万不要泄露消息。”王家更加开心了,坚决表示不会泄露胡问静的行踪。
王梓晴瞅着胡问静,正好心中有大事要问,扯着胡问静去房间“你跟我来,我有事与你商量。”
王老爷王夫人看着胡问静依然与以前一样随意的与王梓晴站在一起,心中又是宽慰又是得意,想不到当年的污妖王竟然能够成为朝廷大官。
王老爷叮嘱王夫人“上最好的酒菜,不,不要上酒,胡刺史不喝酒的,上最好的糕点,胡刺史最疼小问竹了。”
王夫人用力点头,用凶神恶煞般的神态呵斥着一群仆役“去买最好的糕点每种买十斤去买最好的酒菜不要管价格,每种来十桌不,一百桌”
王老爷刚想提醒王夫人不能忘记了胡问静的数百护卫,听见王夫人及时增加宴席,心中大定,刺史老爷的护卫也是大老爷啊,万万得罪不得。
他想要去安排其他事,走开了一步,不放心,又回头低声对王夫人道“千万不要因为过去的恩情对胡刺史失礼。”王夫人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他提醒急急忙忙的又去命令仆役整理房间。
王老爷快步离开,胡问静不喝酒,数百个护卫多半是喝酒的,他必须小心的伺候着,还要给马匹准备草料,还要准备新被子,对了,还要准备数百份红包礼物。他快步走着,脚步一跳一跳的,又是得意又是紧张,他早就想要去荆州投靠胡问静了,只是有些放不下这谯县的基业,但胡问静在过年前特意拜访,不,怎么能够叫拜访,这叫巡视,叫微服私访,叫体察民情总而言之胡问静在这个时候还能记得他们王家,这交情极其的可靠,王家投靠胡问静绝对不会吃亏。
王老爷越走越快,精神一阵恍惚,在第一次见到胡问静送王梓晴回来的时候,他想过这个女孩子会成为刺史老爷吗在为胡县令杀了几个害死她娘亲的人贩子的时候,他想过这个女孩子会成为胡刺史吗没有做梦都没有想过胡问静竟然会成为刺史老爷刺史老爷啊管理一个州的刺史老爷啊偌大一个豫州只有州牧没有刺史呢。
现在王老爷脚步快的像飞了起来,现在王家攀上了高枝了
王梓晴扯了胡问静进了闺房,随手拿了几个小玩意塞在了小问竹的手里,小问竹鄙夷的看着手里的香囊和扇子,这些一点都不好玩,看看王梓晴没注意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套小小的拼图,愉快的放在案几上玩耍。
王梓晴想着胡问静大老远的跑来看她,怎么也要先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道“前几日天气阴沉,还以为要下雪了陈县令说你当了武将,还是个六品的大官,我爹爹说最适合你了,我娘亲说你终于找到了合适你的道路”
胡问静一边听着王梓晴炒热气氛,一边四处打量王梓晴的闺房,老实说,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古代女子的闺房,很有新鲜感。
王梓晴不停嘴的说着“你家的田地今年收成不错你的房子也打扫的很干净平时门都锁着,你的手下没敢住里面,有没不长眼的贼敢去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胡问静转头看王梓晴,道“我在等你说出你情郎的名字啊。”
王梓晴大吃一惊,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怎么”
胡问静道“你把我扯进闺房,肯定是要说一些你爹娘不能听的言语,看你也没什么祸事缠身的模样,你一个女孩子家家,除了想和我说情郎的事情,难道还是向我请教为官之道”
王梓晴红着脸,胡问静还是这么不会说话,这种话哪能这么直说的她小声的道“其实不是情郎”悄悄看胡问静,没看见什么鄙夷的神色,松了口气,道“是在某次宴会认识的,是某个落魄门阀的子弟,虽然家里没什么钱财,但是很上进,很理解我,与我志趣相投”
胡问静仔细的盯着王梓晴,怎么越听越像是遇到深谋远虑的人了认真的打断道“相投到什么程度”感觉这话有些深奥了,再用符合时代的言语问道“有没有私定终身”
王梓晴瞬间理解了胡问静的含义,脸色更红了,拼命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们都没有私下见过面。”
胡问静懂了,弹手指“暗恋”
王梓晴再次瞬间从字面上理解了这两个新鲜的词语,摇头“他心中一定有我。”心里甜蜜蜜的。
胡问静再次弹手指“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岁月静好,还差媒婆。”
王梓晴红着脸,继续说着“他人很善良,又有才华,很爱护小动物他说他家里穷,再有出息之前不能上门提亲”
胡问静看看窗外,真是越听越觉得遇到了一个心机男啊,这是见鬼,她是不是太多疑和太自以为是了,没人会因为王梓晴与她认识就故意想要接近王梓晴吧但想想“四品荆州刺史五品折冲将军”的地位,好像也够资格让人盯上她身边的人了。这事只怕必须找王老爷问问,或者找陈县令问问更简单
王梓晴不知道胡问静心里想到了几百种垃圾软饭男,红着脸,道“我爹爹说想要去荆州投靠你,我觉得去荆州有你照顾自然是好,可是”悄悄看了一眼胡问静,道“可是荆州远了些,以后就见不到他了”
胡问静笑了“原来是纠结这个啊,我还以为你要从我这里给他求个官做呢。”
王梓晴用力摇头“他才高八斗却无意仕途,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胡问静用力点头“好一个品行高洁之人。”若是真的,倒是一个不错的人,就怕对方手段高,王梓晴又没有出新手村,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她想了想,道“丑话说在前头,他若是乡品低,我就算想要推荐他当官也无能为力。”这种谎话也就骗骗王梓晴了。
王梓晴抿嘴笑“你心思还是这么重,放心,他不想当官。”
胡问静笑,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可不太好说,但凡事除了要从好的方面想,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笑着道“所以,你现在纠结的是该不该为了心爱的情郎放弃到荆州过刺史老朋友的舒坦幸福日子”
王梓晴用力点头,到了荆州有胡问静的面子,生活肯定是舒服无比,绝对没人敢得罪她,可是没了心爱的情郎,这日子再幸福又有什么意思
胡问静问道“那么你留下来,你那情郎会立刻上门求亲吗”王梓晴郁闷的摇头“他很爱我,唯恐握嫁过去后吃苦,在没有发达之前不肯害了我。”胡问静又问“那么你知道你家到了荆州之后,我不会让你们舒舒服服的坐等收钱,多半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王梓晴摇头,倒是没想到过。
胡问静笑了,认真的道“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荆州不养闲人,你家若是跟我去了荆州,只怕是很快要劳累瘦了。”王梓晴吓了一跳,胡问静就这么往死里使唤人
胡问静继续道“但是,若是你们尽心尽力,年内我可以给你家一个官职。”王梓晴愣了好几秒,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好事。
胡问静道“听着简单,可不容易。你家必须身先士卒,鞠躬尽瘁,走遍荆州各地,鞋子都磨穿了几十双才有资格当官的。”王梓晴用力点头,应该啊,想要刷声望提高乡品当然要做非常非常多的伟大的事情。她手脚都在发抖,若是胡问静说得是真的,她家年后就是官老爷了。
胡问静认真的道“所以,你现在还想留在谯县吗”
王梓晴立刻不颤抖了,王家有机会当官当然是好,可是年见不到情郎实在是地狱般的折磨,若是若是年后情郎娶了别的女子呢她慢慢的道“我我”实在是难以决断。
胡问静惊讶的看着王梓晴“我还以为你心中存了真爱,原来不是,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王梓晴莫名其妙的看着胡问静,她对情郎当然是真爱。
胡问静厉声道“胡说八道你心中根本没有你情郎,根本没有考虑过你情郎的幸福和性命,你若是和你情郎成亲,你情郎绝对活不过三个月”王梓晴被吓住了,胡问静一向眼光毒辣,难道看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危机
胡问静盯着王梓晴,眼神中满是悲凉和鄙夷“你心中只有自己的幸福,一点都没有考虑你的情郎你可知道,你貌美如花,谯郡无数门阀公子垂涎三尺”王梓晴有些得意,她就是漂亮啊。
胡问静继续道“那些门阀公子见你嫁人,怒火中烧,可你情郎只是个普通百姓,家中无财无势,那些门阀公子心狠手辣,怎么容得下你情郎定然是随便找个借口活活打死了他。”
王梓晴脸色惨白,越想越是有可能。
胡问静重重的叹息,摇头道“这还是遇到一个鲁莽的门阀公子,若是遇到一个心机深沉的,何须动用武力牵扯上人命他只需要请你情郎去家中做客,然后灌醉了他,引诱他赌钱,欠下巨债,他除了自尽谢罪,还能如何”
王梓晴重重点头,她听说过很多门阀公子花钱如流水,结果却栽倒在赌博之中,倾家荡产。以她那情郎的性情的高洁,若是不小心被陷害欠了巨额债务,只怕定然是以死明志了。
胡问静冷笑着“你不会以为这就是最阴狠的手段了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只要引诱你情郎失手打碎了什么花瓶砚台,说这是秦始皇用过的,价值千金,你情郎能怎么办你又能怎么办若是那门阀公子言,只要你肯与他共度,他就一笔勾销,你又该如何你那情郎若是知道了,他是羞愧自尽,还是拿着刀子去杀那门阀公子却反而被门阀的仆役打死”
王梓晴冷汗湿透了衣衫,还以为已经见识过了世间的黑暗,没想到只是知道了九牛一毛。
胡问静冷冷的盯着王梓晴“我说你只考虑自己,没有考虑你情郎,可有说错你真是一个自私的人啊。”王梓晴泪水在眼眶中打滚,只觉羞愧无比。
胡问静厉声道“记住爱是付出你想要得到爱,就要先付出”王梓晴情不自禁的问道“怎么付出”
胡问静负手而立,严肃的道“在荆州辛辛苦苦的工作年,雪白的皮肤被晒成了黑色,如凝脂一般的手指长出了老茧,乌黑的头发有了白色的斑点,然后,你家成了官员,或者你成了官员,你与你那情郎双宿双飞和和美美,这天下还有那个门阀敢欺负你情郎”
王梓晴茫然道“我”
胡问静提高嗓门厉声道“你连辛苦工作搏一个功名富贵养情郎的心都没有,凭什么说心中有了真爱,凭什么可以得到真爱你根本不懂爱情,不值得别人爱你,不配拥有伟大的爱情”
一道无比强大的力量从王梓晴的脑门中疯狂的涌入,瞬间温暖了的她的心,她知道,那是爱的力量。王梓晴的脸上慢慢的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终于知道什么是真爱了。
王梓晴咬紧了牙,握紧了拳头“对我要辛苦工作搏一个功名富贵养情郎,给他安稳安全幸福的生活”
胡问静用力点头“加油纵有千难万险也千万不要放弃”转身出了王梓晴的房间就去找王老爷。若是王梓晴的那个情郎是真心爱王梓晴的好人,就带了一起去荆州好了,若是那个家伙是贪图王家的钱财和人脉,让那个家伙去死好了,胡霸天恶贯满盈,不差多杀那么一两个人。
王老爷听了胡问静的言语都惊呆了,他完全不知道女儿遇到了什么情郎
胡问静捂额,蠢女儿一定有个蠢老子,郭芙郭靖诚不欺我。
王老爷惊讶的问王夫人“梓晴真的有了意中人是谁”王夫人也莫名其妙。
胡问静叹气“还不快去悄悄的找王梓晴的丫鬟问个清楚,然后去找人打听那家伙的底细找谁打听找那个家伙的邻居找谯县所有门阀找陈县令找干了一辈子的老公差”
王老爷急急忙忙的出门,唯恐慢了一步女儿就嫁给了一个陌生人。
胡问静道“顺便拿一份谯县,不,谯郡所有门阀的名单过来。”谯县啊,应该有几个非常出名的门阀的,她与谯县的门阀打交道不算少了,为什么一个都没遇到只怕有些古怪,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怪不得贾充笑得那么开心,她多半要出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