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表世界。(1 / 2)

郁诃本来想问祂, 怎么才能把恶种抓回来。

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迎刃而解。

因为就在下一刻,他踏上宫殿阶梯的瞬间,门从里面打开。

整个偌大的大厅, 有一道丑陋的身影在狗腿地打扫卫生、擦拭地板。

郁诃“”

好眼熟。

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抬起头来。

在看清郁诃面孔的瞬间,它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双眼透露出强烈的惊恐。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

他想起来了。

这张脸属于考官c。

那个参与了他的选拔考试,在酒吧被寄生的动物种取代意识的怨种。

最后一次见面, 是它被自己的影子吞噬, 眨眼消失在现实世界中。

既然它在这里

那他的直觉没有错。

里世界的入口没有消失,而是藏在了他的影子里。

只要他用它撕开那道缝隙,将其吞噬,就能将那些逃出的恶种统统送回这里。

“你在干什么”

闻言,它直接痛苦面具“你、你怎么还明知故问啊”

可恶,居然还问它在干什么。

那它肯定是在做仆人该做的事啊

几天前,它辛辛苦苦逃出里世界, 就是为了吃点人类、玩点花样,谁能想到才自由了几个小时, 就被眼前这个人类少年给弄了回来

它本来以为自己会死。

没想到, 这事还能更糟,可以滚回来生不如死。

“我真的,你再羞辱我试试,我”

忽然,耳边传来啧的一声。

恶种的话戛然而止,看到他身后的身影,它表情转为惨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它的身体比大脑更快, 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是祂

而这个人类,居然可以站在祂的身边

那不就意味着

它身上的几十排牙齿同时打颤,舌头垂落在地板,整个人哆嗦起来。

弱小、可怜又无助。

如同风中残烛。

很早之前,它听过一件传闻。

据说祂创造出了自己的血脉,未来要将一切都交给对方,之所以沉睡只是为了等待。

但这么久了,它们从来没见过这个所谓的“血脉”。

反倒是祂的“沉睡”具象化,让它们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既然现在,祂可以用梦控制里世界,重新向它们投向恐怖的威压

那血、血脉

该不会也是真的吧。

许久寂静,它忍不住大起胆子,偷偷抬起头,余光看到祂正注视着郁诃。

注视。

这对任何生物来说都非常普通,不值得一提。

但放在祂的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以祂的身份和性格,从来不会垂下头颅看谁一眼。

可见他在祂心中的特殊。

而被祂这样对待的对象,该是什么身份

答案呼之欲出。

它感到一阵瞠目结舌,模糊的念头浮上脑海,整只蛙瞬间心如死灰。

世界观崩塌了。

但郁诃只是看着大厅上方悬挂的巨型时钟,微微皱眉,没有把视线落在它身上。

好消息。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理它。

它心中狂喜,乘机变回了不起眼的青蛙形态,溜到了烛台下阴暗的角落里。

“嗒咯、嗒咯。”

在郁诃的头顶,那老式挂钟持续不断地发出声音。

指针在旋转。

下方垂挂的链条,随着秒钟左右摇摆。

与此同时,鲜血的痕迹逐渐加深,顺着链条滴落了下来,再度染红了下面的挂毯。

不止是如此,它的表盘也透露出怪异。

正常的机械钟表,时间都是十二个刻度,但这里却只有七个刻度。

这让它显得不同寻常。

因为无论用什么计算方法,它也对不上现实的二十四小时,显得没有意义。

而且从它悬挂的位置来看,不像是随意为之,像是有特殊的提醒作用。

解密的方式简单点。

既然邪神就在这里,那他也不需要自己去找出原因了。

“这是什么”

祂道“里世界遵循十四小时计时制,越靠近午夜,这些杂种越活跃。”

也就是说,挂钟有七个刻度。

每一刻度代表两个小时。

但除了恶种数量,里世界和现实世界几乎是一致的,所以时间的长度,不可能忽然不同。

郁诃“剩下十个小时到哪里去了”

“表世界。”

什么

郁诃皱了一下眉。

表世界,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

“这十个小时,是表世界生物的豁免期。”

祂的表情带上了一丝冰冷,毫不遮掩提及此事时自己语气里的厌恶之情。

“那些内心阴暗、充满,肮脏的生物,如果十个小时内在表世界得不到净化和解脱,就会来到里世界,成为这片土地的仆役之一。”

被选中的活物,会经历三个步骤。

从现实世界,下坠表世界,最后再堕入里世界。

表世界和里世界不同。

某种意义上,它是一处赎罪和休憩之地。

类似于教堂里设置的忏悔室。

但过程可能更血腥一点。

在那里,存在耐心去感化的牧师的概率不大。

罪人也不可能靠一些假惺惺的后悔就能够轻易脱身。

祂道“所谓的表世界,不过是现实世界和里世界的中间地带罢了,本身没有什么。”

闻言,郁诃沉思。

听祂的描述,怎么感觉表世界有点像里世界的大门。

再换个类比。

就像是搭建在两个世界间的桥梁,但是得看通行证

不知道表世界什么情况。

总不是谁都可以放进来的吧

否则里世界不得人口爆炸。

不知道他现在去考个人力资源管理证,还来不来得及。

“什么情况下,人会进入表世界”

郁诃记得祂提到了被选中。

这可能就是筛选条件。

“被集体怨恨的对象。”

很快,他听到祂冷冷地、轻蔑地说道,“怨恨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负面情绪,尤其是来自同一物种。”

现实世界资源有限,往往倾倒向一边,极不公平。

但没关系。

那些既得利益者,迟早有一天会意识到所有都有代价。

人在做,天不一定在看。

但被这些人伤害到的那部分人,一定死死看在眼里,并回报以日日夜夜的怨恨。

而这积攒下来的集体怨恨,会让罪人下坠至表世界。

无论之前有多大的权利、滔天的权势,在接下来的两个世界,都没有任何用处。

“你真的要把恶种都带回来”祂问道。

郁诃毫不犹豫地点头。

开玩笑,三四百年,不知道他那个时候都什么样子了。

让一个十七岁的人去幻想几百年后,是不是太超前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活在当下比较好。

而且,可能因为他是在人类中长大,在思想上确实不那么符合传闻中对邪神血脉的定义。

郁诃本人对恶种实在没什么好感。

他既然决心要当巡查官。

那么解决这些东西,也算成为了他的责任。

见状,祂勾了一下唇。

祂没再说什么。

郁诃想,可能是祂觉得这是他的兴趣爱好吧,就和祂喜欢捏造分身去现实世界一样。

“既然这样,有相当一部分杂种藏身在表世界,借此袭击那些新被判定到来的人类饱食。如果你真的要把它们都清理回来,这部分不能忽视。”

虽然祂只是提醒,但却忽然解开了郁诃心底的困惑。

这大概是没有人类知道表世界的原因。

对人类来说,一旦来到表世界,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被恶种吃掉,二是成为恶种。

成为食物的再无法发声。

而变成恶种的,成为共同利益者,更不可能告知人类。

至于这群藏在表世界的家伙

肯定不是低级恶种,起码有一定的智商和策略水平。

因为这样做其实最聪明。

它们既容易得手食物,也不用担心被人类巡查官杀死。

既然这样,郁诃还有个问题想问。

“表世界有没有类似于你的存在”

“曾经有。”

祂对这位邻居漠不关心,“但已经消失很久了。”

既然祂都用到了“很久”这个词语,那应该是特别久了。

为了达成回收所有恶种的目标,他迟早会进一趟表世界。

而表世界,因为失去了支配者,又藏身了诸多恶种,现在一定陷入了穷极混乱之中。

一听就很麻烦。

但现在不着急。

等他业务熟练后,再去表世界一锅端了。

郁诃又看了一眼时钟。

虽然挂链还在摇摆,但上面流淌的血迹消失了,说明已经过了午夜。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表情顿时一僵,心底突了一下。

“等一下,明天开学,而且还有分班考试,我需要早起。”

哪怕现在赶回去,估计也没多久时间可以睡了。

一不小心就通宵了。

从各方面来看,这场考试都很重要。

一是分班名次好,出任务报酬就更高,他很缺钱。

二是如果评级高,就能接到高等级的任务,利用学校情报网抓恶种更容易。

希望他不会在考试途中睡着。

郁诃抬起手,手掌上还未愈合的伤口上的血流了出来。

他想试试靠自己能不能回去。

我想回去

血珠滴落在了地面的影子上。

它将其吞噬殆尽,从中间出现了扭曲漩涡,很快,它左右拉开,裂开了一道缝隙。

有风吹了过来。

虽然依旧潮湿闷热,但少了血腥味,是鲜活的气息。

郁诃看向缝隙里。

仿佛水面的波纹中,隐约露出他方才身处的仓库情景。

不可思议。这居然生效了。

“那我走了。”郁诃道。

还有,他最后必须确认一点。

“你的分身们,什么时候和我见面”他艰难道。

见面。

这里是指现实世界。

希望祂不要忽然出现。

最起码得给他点缓冲的时间,好让他编个理由,其他人不至于产生比较微妙的想法。

祂勾唇,很神秘“在你需要我们的时候。”

郁诃“”

“们”。

挺好的。

在考人力资源管理证之前,他还是考虑先考个创意写作编剧证吧。

“还有一件事。”

在郁诃的身影消失前,祂的视线落在了缩在烛台下的青蛙上。

“”

后者只是被扫了一眼,浑身瞬间冰凉,僵硬的宛如死尸。

救救,它太天真。

怎么觉得祂会让它在冒犯后安然无恙。

“把它带上。”祂想到什么,啧了一声,“先前那个没用的东西,连最简单的事也做不好。”

没用的东西

应该是指,在夏家别墅的植物类人形恶种。